【陆散陆】恶魔的耳语 //第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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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独处章节。所以你们看……没挑明怎么啦!没挑明照样有办法天天晚上住一起呀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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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晚安。”——肖尧。

 

陆之遥看到肖尧站在自己对面,大学时代的样子,带着明亮的笑意,一手抱着个篮球向他招手。

“哎你等等我!”

陆之遥追上去,肖尧于是转身向篮球场跑。

正是盛夏最热的季节,阳光明晃晃地穿过树荫,在泊油路上投下斑斑驳驳的光影,每一片树叶似乎都亮闪闪地发着光。

肖尧跑在前面,几乎奔跑之间脚步都带着风。他步速不快,陆之遥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直没有缩小。

他记得这条林荫道只有短短的几十米,尽头就是篮球场。然而这么一点点距离,却似乎在无限延伸着,一直跑不到尽头。

而前面永远是肖尧的背影,触不可及。

最后小路尽头的树荫消失了,视野里的一切都消融在一团白光里——陆之遥眼看着肖尧一头扎进去,再也不见踪影。

“……喂!”

然而这一声他没能喊出来。

陆之遥感觉到自己突然被不可知的力量狠狠推了一把,猛地向前栽了出去,接着又被箍在胸口的什么东西狠狠扯了回来。

一推一拽之间,方才全部的焦躁、担忧和恐慌,都被生生闷在胸口,半点没能吐露出来——陆之遥猛地坐直身体,终于从梦境里清醒过来,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少说也飙上了150。

面前是宽阔的柏油路面,北方的冬天,什么都光秃秃的,连绿化带里的柏树也是灰扑扑的颜色。天色已经擦黑了,来来往往的车都亮着灯。

陆之遥做了几次深呼吸,控制住了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被梦境冲散的理智和记忆终于先后归了位。

他是在回家的路上。散会之后肖尧开车,他显然是在车上睡着了。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握住了他的肩膀。

“夫人?”肖尧探过来看他,“怎么了,梦见嘛了你怎么喘成这样?”

陆之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抓了下来。指尖碰触到真实的温度,他才终于定了神。

“不太记得了,乱七八糟的梦。”他低声说着,抬头四顾,这才发现他们的车正停在自行车道旁边,车窗外的咪表正不停地闪烁着要他们停到停车位里。

“怎么了?怎么给车停这儿了?”

“堵车。”肖尧指了指前面,“我刚本来是想抄小道的,在自行车道上差点儿和一辆自行车碰上——不是,夫人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陆之遥眯着眼睛,不情不愿地从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胸口闷得难受,有点上不来气。

肖尧重新发动了车子,小心翼翼地避让着行人拐进小巷子里,一边伸手探了探陆之遥的额头。

“哎哟我的妈,你这都烫手了……行行行夫人你快别睡了,睡一路了都。马上到家了,回屋里去睡。”

 

那之后肖尧基本没什么时间去思考案子的事情,他把陆之遥按回床上睡下、转身去熬上粥、下楼买感冒药,给乐乐洗了澡把它赶去睡觉,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回卧室去。

陆之遥侧身躺着,呼吸平缓,显然已经睡熟了。

肖尧探了探他的额头,为手掌下明显的热度皱起了眉头,却也暂时没什么办法,只是在对方身边坐下来——犹豫了一下之后,伸手轻轻握住了陆之遥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腕。

掌心下,皮肤的热度透过睡衣传递过来。这点温度终于让他稍微定下了神,终于能在这兵荒马乱的一天里第一次静下心来思考一些事情。

夏优……?夏优会和这次的凶杀案、甚至毒曱品犯罪有关系吗?

肖尧微微皱着眉毛,总觉得无论怎么想,夏优都是最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这个人话不多,平时也是一副不太好相处的样子,但是一直都可靠又强大,双手双枪玩得出神入化,不知道是多少届刑警的传奇。

肖尧隐约记得,夏优当时受伤退出一线,似乎就是一起涉曱毒的案子。

这样的一个人,会自己也参与到毒曱品犯罪里面?

但是他没有办法说什么。作为一个刑警,没有人比肖尧更知道证据的重要性,空口无凭,不能判定一个人有罪,同样也不能判定一个人无辜。

肖尧还记他被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的时候,夏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好干,把这个案子给我们拿下来。也记得……他在军区医院醒过来,看到这位前辈守了他三天、疲惫又内疚的样子。

他记得那时候夏优对他说的话。

“抱歉。但是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工作就是这样的性质——就算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大概还是会推荐你去的。辛苦你了,干得好。”

肖尧躬下身子,食指抵着太阳穴,叹了一口气——涉曱毒?杀人?这样的一位前辈吗?

被他握住的那只手腕轻轻挣动了一下,随即陆之遥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散人。”他听到陆之遥的声音,有点沙哑,语气却极其温柔,“在想夏优前辈?”

肖尧转头看他,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刑事调查不能夹带私人感情。”陆之遥坐起身,“我其实下午开会的时候就想说来着,如果夏优进入调查范围这件事对你的影响这么大,我建议你还是回避一下对夏优前辈的调查吧。”

肖尧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陆之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近乎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刚说……你说嘛?”

“你和皮战换一下,明天早上你跟莫璃去旅顺口那边查查关媚关濯家里的情况。”陆之遥接着说下去,一边抬起手臂安抚地拍了拍肖尧的肩膀,“夏优这条线就交给我和阿皮来吧。肖尧,你信我么?”

肖尧顿住,对上陆之遥的目光。

大概是因为发烧,陆之遥的眼睛里蕴着一点水光,显得比平时要更明亮一点。这人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眼睛里却明明白白地写着温柔和笑意。

被这么看了几秒之后,肖尧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了陆之遥话里的潜台词:“你说什——夫人你也觉得不是夏老师对吗?”

陆之遥微微抿起嘴唇,露出了一个微笑。

“嗯,我想……即使是从逻辑上来说,不是夏优前辈的可能性也要更大一些。”他慢慢地说,“你要是觉得不安心的话,我解释给你听。”

肖尧微笑起来。一直就是这样的……从很早之前,陆之遥就一直是这样会顾虑着他的立场、想尽方法替他考虑的人。

他并没有去接陆之遥的话,只是抬起一只手制止了对方:“你等会儿。粥应该好了——你那个感冒药,吃药前得先吃点东西垫着。”

 

“傻蛋你想想啊,这三起命案,我们现在知道凶器,知道死因和死亡时间,也知道三个死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那好,最大的问题,咱不知道啥?”

肖尧盘腿坐在陆之遥对面,听着这人说话的鼻音,忍不住想起来很久以前他们还都在上大学的时候……那次陆之遥重感冒,完全无视了校医“卧床休息”的要求,找他通宵直播,还说反正我明天的假已经批下来了可以明天白天睡——然后就被晚上查寝的宿管抓了个现行,硬生生罚了三千字的检讨。

他不自觉地微笑起来,被陆之遥一巴掌拍在了额头上。

“嘿!想啥呢你,专心点。”

“你刚说啥……哦,对。”肖尧回过神来,一边收敛起刚才的回忆,一边抓了抓头发,“你说动机么?”

“嗯。虽然说死者的钱包都丢了……散人,说这是谋财你信么?”

肖尧没忍住笑了出来:“我去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谋财这一茬——嘛玩意儿的谋财啊,骗小孩呢?舒成文也就算了,就关媚关濯姐弟俩那家境,谋财害命?别逗了,你说他俩谋别人的财我还信。”

“对啊。”陆之遥摊了摊手,“所以他们被杀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和毒曱品犯罪相关的纠纷,最大的动机不外乎没有支撑自己吸毒的经济能力,以及分赃不匀。既然这三个人名下的个人账户都是正常的,那大概也就没什么分赃问题了。甚至考虑到他们的年龄、阅历和家庭背景,很可能为他们的吸毒行为买单的也不是他们自己。”

肖尧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是要说灭口?没道理吧——我就没见过有那个涉曱毒的吸毒的主动自首要求被抓的!警校的小孩儿也是小孩儿,这么深明大义当初怎么把自己卷进这种事情里面的?”

陆之遥轻轻摇头。

“没,我觉着不是,没这么简单。”他轻声说,“傻蛋我问你,你要是个毒曱枭——”

“嘛玩意儿!”肖尧随手抄起枕头就向他砸过去了,“你才毒曱枭呢!什么鬼!”

陆之遥一边笑一边躲:“我就打个比方!假如你是个毒曱枭!出于某种原因你要干掉你的下线,这时候你怎么做?”

“那还能怎么……周围的深山老林子那么多,随便找个没人的地儿处理了呗?怎么也得是警方十年八载也发现不了,等发现了也是一堆白骨,没剩嘛证据可以查——哎?”

“看没看见?”陆之遥问他,“这才是正常的思维模式好不好?如果凶手就是这个给他们提供毒曱品的人,那么首先这个人肯定不会杀了人就这么摆在那里等着给警方马上发现,还在短时间内杀掉三个——这简直就是生怕案子不被上报生怕警方不成立专案组好不好?

“还有那把凶器,也觉得不太对吧?按理说,只要不是那种随便逮个人就杀的变态罪犯,有动机的连环杀人案其实是最好破的,因为死者越多,他们之间的交集就会被缩得越小,犯罪者也就越容易被锁定。但是这个案子……”

肖尧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他那刀。”他接着陆之遥的话说下去,“都不知道擦一下……还能把舒成文的DNA蹭到关濯他们的案发现场,这也……”

陆之遥向他摊开了手。

“是吧?就和生怕咱不把两起案子并案调查似的。这要都能是给他们提供毒曱品的人干的,你跟我姓!”

肖尧:“……”

他差点鬼使神差地说出一个“好”字来。

“所以说,凶手到底想干嘛?”他皱着眉头问,“把这案子推上舆论和媒体的风口浪尖,逼着我们再上报省厅,挂牌督办限期破案么?”

陆之遥失笑。

“那倒是不能。”他说,“这事儿尘埃落定之前是不会传出去的,不用我们操心,皇姑分局和省厅肯定已经在想办法不让事态扩大了——两年前许高扬那件事拉了那么多领导下马,新上任的这一批椅子还没坐热呢,肯定不想再出个牵涉警校的涉曱毒案。先不说这里,散人你现在回头想想,还觉得有可能是夏优么?”

肖尧看着他,咬着下唇,无端地有点紧张起来。

“如果前面的推论成立,那我怎么觉着……凶手的目的是想引起咱注意、引导咱通过死者查出来点啥啊?”陆之遥微笑着问他,“对于被发现了疑点的案件和发现了新线索的旧案,刑警们是有权利提出重新启动调查的,哪怕自己私下调查,只要和规定打打擦边球,一般也不会算作违规。夏优自己就是个刑警,这一点不用人告诉,他肯定是知道的——那要是他需要警方调查什么东西、或者想查什么案子,直接上报就完了,照他的资历,想查啥估计都能批下来。非得搞成现在这样,他是智障么?”

陆之遥说完这一大堆话,放松下来了似的长出了一口气,身体向后仰靠到枕头上去,双手抱头换了个姿势。

大概还是不太舒服,他不自觉地微微皱着眉头,脸上也没什么血色。

肖尧探手过去碰了碰他的额头,倒是感觉热度下去了一点,稍微放心了一点:“那这些话你今天下午开会的时候怎么不和他们说?”

“这话说的,全是推测和论证出来的结论,一点儿证据没有,哪能就放到正式搜查会议上说?何况你和夏优的关系又那么近。”他伸手挥开肖尧,“这些话我本来是准备明天调查过夏优、皮他们查过关媚和关濯家里的情况之后汇总一下信息再说的,结果这……你瞅你急的。”

“嘿嘿。”

“嘿你大爷……”陆之遥抬手拍了他一下,“安心了?明天跟着莫璃出趟远门,查一下关濯他们家的情况。夏优这头交给我,只要他没有参与过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让他卷进来。”

肖尧仔细看了他一眼,抿着嘴唇微笑起来。

“嗯。”

 

后来两个人没再说案子的事,陆之遥抓着手机刷微博,肖尧在另一头抱着平板玩手游,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没说几句肖尧就觉得陆之遥的声音低了下去,于是侧头看了对方一眼。

感冒药到底都有镇定安神的成分,大概是精神没那么集中了,就这片刻的功夫,陆之遥居然就靠着枕头睡了过去。手机被他摇摇欲坠地虚握着,眼看下一秒就要滑落下去——

肖尧伸手托住他的手腕,轻轻地把手机摘下来搁到一边,然后犹豫了一下,俯身贴了贴他的额头。

“晚安。”

——第九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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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6.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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