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档】【陆散陆】金瓯//第十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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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是补档。lof抽风给我把第十三折吞了……打扰首页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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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折
“你睡傻了么?现在还没到三更,没有青圌天圌白圌日,正月黑风高呢。”——肖尧。

皇帝也见了职也述了,照理说后面只要吃饱喝足等过了中秋节赐宴就能打道回府,陆之遥和肖尧却还有个大问题亟待解决。
没有地方住。
论年龄,陆之遥在硕果仅存的五个皇子里面排倒数第二,除了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皇子陆达,就数他年纪最轻。加上他又早早离了宫,至今也还没有封亲王分王府,在宫里住过的院子如今都给了陆达用。堂堂六皇子,回京却发现……偌大一个紫禁城,竟然没有一间屋子是他的了!
总不能去嫔妃们的三宫六院里住他母妃住过的院子吧。
陆迢住在京郊,进一趟城太不方便;周岚的长公主府倒是就在紫禁城旁边,但是陆之遥也不好贸然带着肖尧过去——西凉民风再开放,也容忍不了肖尧未婚周岚未嫁地住在一处,别的不说,申逸估计第一个就要和他划地绝交。
至于肖尧……就更别指望了,当年镇国将军府被阖府贬谪到胶州的时候,京圌城的房产已经被圌迫变卖了,那片地上现在是礼部尚书谢沚的宅子。
但是一个是皇子,一个是手握几万兵权的少帅,总是住在民间的客栈里……似乎也不是个事儿。
肖尧拜访过京圌城几家故交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陆之遥撑着头坐在窗边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皱的要夹死苍蝇了。
他怕是陆之遥又被皇帝撂了脸色,走过去正要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就听见陆之遥幽幽地问:“肖尧啊,你怕鬼么?”
肖尧:“……”
算是他自作多圌情,要担心这种人!
陆之遥扭头看了他一眼:“咱俩这老跟客栈住着也不是个事儿,我在帝京没有王府,陆迢和周岚那儿也不方便,我准备这几天去住安远侯府,你来么?”
肖尧完全跟不上对话的节奏,干巴巴地回答:“……行啊。”
“我可和你说明白了,”陆之遥指住他,“安远侯夫妇在周岚出生的第二年战死沙场,后来安远侯府一直是我母妃在打理。八年圌前母妃出事,我和陆迢也……就把下人都遣散了。那地方七八年没正经住过人,坊间可都传里头有鬼,我外祖父老安远侯还阴魂不散呢!”
肖尧愣了一下,陆之遥已经笑着起身了。
“愿意就跟我来!左右你是我带进来的客人,老侯爷就是真这么些年还没投胎去,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
肖尧被这人圌大逆不道的话噎地哭笑不得,只得跟上他往外走,听见陆之遥在前面大笑着回了他一句“我怎么啦!”。
然而直到跟着陆之遥走到了安远侯府,肖尧才终于明白,外面都传这地方不干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的。
安远侯府的宅邸算不上大,里面本来也看得出精心设计过亭台楼阁假山喷泉的走向,也看得出有人会过来打理,并没有出现蛛网尘埃野草繁芜一类的景象。
只是萧条得很,半分人气也没有。
明明只是午后时分,夏末的日头还明晃晃地在天上挂着,安远侯府里却是一副阴森森的样子,夏天繁茂的草木投射圌出浓重的阴影,正门大院里的牡丹开得正艳,满花架的姹紫嫣红,却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
沉重的红木大门,在陆之遥手下被推开,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大概是看到了肖尧皱眉的表情,陆之遥笑得无奈:“下人七八年圌前就都遣散了,没人住的房子老得快,你要是——”
“就住这儿,没事。”肖尧截口打断了他,“爷是真汉子!再说哪有鬼,净蒙人。”
陆之遥嘿了一声,去后院的井里打了水,开始动手收拾落了一层薄灰的床铺家具:“站着干啥呢,来帮忙啊!咱俩今圌晚之前至少得给收拾出个睡觉的地儿吧?”
话音没落,两人身后突然吱呀一声,厚重的院门轰然敞开。肖尧吓了一跳,藏在袖子里的一对小火铳登时就滑圌到了手上,连陆之遥都按住了腰侧的剑柄。
门外大步流星走进来的是个年轻男人,简单的淡青色直裰和朴素的玉簪,看起来平淡无奇,肖尧的眼神却凝重了起来。
他腰间的玉佩是上好的翡翠,手里的折扇扇骨是昂贵的黄花梨,就连那根平淡无奇的玉簪,都是西域的贡品。等对方再走近几步,肖尧看清了面容,也就基本确认了这人的身份。
他眉眼之间,和陆之遥少说有六分相似。这位恐怕就是陆之遥口圌中那位一母同圌胞的兄长、三皇子陆迢。
果然,他愣神的时候陆之遥已经笑着迎了上去,兄弟两人也没有见礼——陆迢直接把陆之遥拽过去,用圌力抱了一下。
“哎哥!你别!”陆之遥看起来竟然罕见地有点不好意思,挣扎着要从陆迢怀里挣脱出来,“这么多人,干啥呢!”
肖尧一下子笑出了声。陆迢抬头看见他,松开陆之遥过来,和他见了礼:“肖尧少帅。上次见你你才十岁,相比不记得我了吧。”
毕竟是陆之遥的亲兄长,对着那张相似的脸,肖尧也多存了几分好感,认认真真的还了一礼:“末将肖尧,见过宁王殿下——”
陆迢笑了,伸手把他行了一半的礼拦了回去:“哎别,你都和之遥称兄道弟了,做什么要和我守那虚礼。私下里不必将那些规矩,叫我的表字之邈便好。”
肖尧:“……之邈大哥。”
他挑着眉头越过陆迢的肩膀去看陆之遥,用表情明确地表达了“你家人怎么都这毛病”的含义。
陆之遥一直在微笑着看他们说话,这会儿看到他的表情忍俊不禁:“安远侯府从老侯爷起就不爱拘着小辈,我们家的孩子平日里散漫惯了,私下都不行虚礼,肖尧你憋和他客气。”
陆迢回身拍了自家弟圌弟一扇子:“别把你那东北口音带来京圌城!”
他回身揽住肖尧的肩膀,亲圌密地往宅邸外面带:“阿岚说你们没地方住,估计要回来住这安远侯府。我才说带点人过来整理出个院子添置点家具细软,你们倒先一步来了。我们找个敞亮地方说,这院子给下人收拾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让我家那弟圌弟在黄海边乐不思蜀地守了两年都不挪窝……”
他在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门外已经停了一辆宽敞的马车。
“陆迢你给我说话注意点!”陆之遥在后面假模假式地抗圌议,一边也跟了上来。
肖尧一路被陆迢推上了车还有点恍惚,大约是他多心了,他总觉得……这兄弟两个一唱一和的,都在向他表达“你是自家人不用见外”的意思。
镇海军少帅摇了摇头,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甩出去。

几人在长安大街的茶楼里聊了大半天,直到天色擦黑才各自分开。陆之遥和肖尧回到安远侯府的时候,前院已经被收拾地整齐妥帖焕然一新。
前厅里的八仙桌上摆好了茶点,骨瓷茶具釉色润泽手圌感细腻。油灯暖黄圌色的光正从冰琉璃灯罩里流淌出来,一室的温暖明亮。
卧室的屏风后面放好了浴桶和热水,床圌上也新换了干净的被褥。
床边还摆了一小盆正冒着凉气的冰块,给他们消暑降温用的。陆迢一向心细,还给他俩在这安远侯府里留了一个管家两个小厮。
只除了一件事——陆迢只给他们收拾了一张床。虽然说床铺很大足够两个人睡吧……
陆之遥站在卧室门口皱着眉头想了想,扭头问被留下来的老管家:“只有这一张床?”
“回六殿下的话,时间紧张,今圌晚只来得及收拾出这一张睡榻了。被褥细软也没备好,今圌晚两位就将就一下吧。”
老管家说得没有丝毫犯了错误的惶恐,怎么看都像是陆迢有圌意教圌唆的。陆之遥挑着眉,在心里后悔的天翻地覆——当年他就不该架不住逼问和这人坦白他对肖尧的那点心思!
肖尧倒是没大在意的样子:“一张床就一张床,挤挤得了,有嘛事儿啊。”
……亲圌哥啊你是没事儿,我咋整啊?皇子殿下苦着脸腹诽,全然不知肖尧对于即将到来的同床共枕这件事,其实并不比他淡定多少。
然而左右天色也晚了,再折腾底下的人收拾出一张床榻来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辰,两个人各怀心事,全都心里有鬼,反倒是都在面上摆出了一张故作淡定的脸,举案齐眉相安无事地先后洗漱干净,并排睡下了。
陆之遥以为他会睡不着,但是事实上,肖尧深长又均匀地呼吸就响在耳边,而他折腾了一整天也累得差不多了,根本没来得及胡思乱想什么,就被周公给勾走了魂儿,睡得人事不知了。
直到他感觉到肖尧在旁边使劲推他。
“……肖尧别——唔?”
他才说了三个字,就被捂住了嘴。那只手有点凉,手心里有一层薄汗,用的力气很大,差点连鼻子一起给他捂住。这一憋气,陆之遥总算是清圌醒了一点,抓着手腕把肖尧的手从自己脸上拽了下去,偏过头凑到肖尧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怎么了?”
肖尧同样只敢用气声说话,紧张地声音都抖了:“能行么!你家这宅子真有鬼?!”
陆之遥:“……啊?”
天地良心,那真就是点空穴来风的市井留言,什么时候他家这安远侯府还真闹上鬼了!?
肖尧指了指外面:“我刚听着有说话的声音,还有人走动。不是管家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像是江浙那一带——”
陆之遥突然伸手压住他的手臂,打断了后面的话。一片寂静里真的有脚步声远远地传过来,似乎是从正门走过来,穿过前院,然后从耳门绕到后面的院子里去了。
陆之遥和肖尧都习武,听力极佳,确实隐隐约约听到了低声说话的动静。
……谁胆子这么大,安远侯府再怎么落魄,也是名门大户、先帝御圌赐的额匾,谁吃了豹子胆敢乱闯?
他莫名觉得一股小阴风顺着脊背爬了上来,凉了个透心彻骨。
肖尧在旁边轻轻牵了一下他的中衣袖子。
他这一拽,陆之遥就是一个激灵。刚才被恐惧冲散的理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个心上人在似的,又争先恐后地回笼了。
他利落地翻身起来,披了件外袍抓起佩剑:“青圌天圌白圌日的哪来的鬼?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什么鬼吃了豹子胆敢闯安远侯的府邸。”
肖尧跟着坐起身来,干巴巴地说:“你睡傻了么?现在还没到三更,没有青圌天圌白圌日,正月黑圌风高呢。”
陆之遥:“……”
亲圌哥,这种时候你不拆台会死吗?

肖尧说什么都不肯自己在屋里等,两个人都怂,又都不肯露怯,就这么一前一后在暗夜里摸了出去。
夜风不凉,月色正好。只是半个下午的时间,纵使陆迢带来的人手脚再快,也只堪堪收拾出了一个院子而已,后面的几进院落仍然是久无人烟的冷清模样,草木和回廊阴沉沉地落下层层叠叠的暗影,每一处黑圌暗里似乎都潜伏者巨大的未知。
肖尧的喉结上下滑圌动了一下,不自觉地往陆之遥那边靠了两步,结果被对方一把抓圌住了手腕:“没事,有我呢。”
只是他那只手也完全没有温度,手心冰凉又潮圌湿。
肖尧愣了一下,然后差点破功笑出声来——明明一样害怕,装什么装啊!
——他倒是忘了自己也是在装了。
两人一处一处小心地探过了几个院子,都是空无一人,等终于摸圌到最后面的别院里,才终于看到了点异常。
本应一片漆黑的冰琉璃窗子,正透着星星点点的光——那微光闪闪烁烁明明灭灭的,看上去像是……火光。
鬼是不可能会去生火的,知道用火的一定是人。肖尧一下子就镇定了,陆之遥几乎在同时就放开了他的手腕。
于是两人连藏都懒得藏了,互相对了个眼神,一前一后大步穿过院子——陆之遥一脚踢开了屋门。
他用的力气大概太大了。房门又年久失修,这一脚下去,门轴从基石的凹槽里直接脱开,厚重的红木门板直直朝室内拍了下去。
尘埃和惊叫圌声同时腾起。肖尧一边咳嗽,一边把陆之遥往外面拽了几步:“轻点!你能行么激动嘛啊!”
陆之遥掩饰尴尬似的干咳了一声,这才扬起了声音:“擅闯我家安远侯府,你们胆子不小啊?”
没有人应声,尘埃渐渐散了,借着屋里的火光,肖尧终于看清了屋里的情形,顿时愣住——陆之遥也“哎哟”一声,没词了。
屋子中圌央生了一堆火,靠墙整整齐齐码着一排草垛,看上去是从废弃的柴房马厩一类地方搬过来的。草垛上铺了几层破旧的被褥,看上去已经有些时日了。
而屋里的人已经都跪在了他们脚下——几乎全都是和他俩年龄相仿的、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地上还横七竖八的放了不少行李和书箱。
陆之遥松开了无双的剑柄,肖尧也悄悄收起了已经滑圌到手边的火铳。
他们以为是附近的流浪汉,见府上常年荒废没人居住便想来蹭个遮风挡雨的庇护所,本来打算吓唬一下第二天送去收圌容流民的地方,谁成想……竟然是一群读书人蜗居在这里。
大家都是能识文断字的人,吓唬的话是说不出口了,疑惑渐渐蔓延上来。
既然是读书人,想必都守着那份文人的清高和风骨,不会容许自己随便私闯别人的宅邸、这样落魄的生活——何况这还是安远侯的宅子!
恐怕……是有什么隐情吧。
听到陆之遥的话,地上跪着的人谁都没动。沉默了片刻,最前面的青年膝行几步靠近了他们伏下圌身去,额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
“草民顾侃,叩见六皇子殿下!私闯安远侯府是草民的主意,和其他人无关,殿下如要怪圌罪,草民一力承担就是。只是草民有事相求,素闻六皇子殿下清正仗义,斗胆求殿下为做主。”
他话音一落,满屋子的人全都俯身叩头,趴成了满地的后脑勺。
天地良心,陆之遥整个成长阶段鲜少呆在宫里,许久没见过这个阵仗,一时有点蒙了,下意识地扭头看肖尧。
肖尧咧了咧嘴,在他后背爬了一巴掌,示意他先让人起来再说。
陆之遥这才回过了神似的,艰难地回忆了一下,把他那本来就没多少的皇室风范给捡了起来:“有什么话都起来说,你们若跪着,我便什么都不听了!”
跪着的书生们互相看了看,这才纷纷站了起来。肖尧才想开口,终于听到动静的管家已经带着小厮赶过来了,一看这架势登时张大了嘴,膝盖一软就要跪下谢罪。
被肖尧托着手臂架住了:“行行行别跪了,去收拾个前厅出来,多放点凳子,再把三殿下留下的茶点给带上来——看嘛啊,赶紧去啊?”
管家满脸迷茫地应了,转身带着人一路小跑着回前院,肖尧还没转过身,就听刚才那位出头的顾侃字正腔圆义正言辞地大声道:“此次秋闱乡试,京圌城有考生考场舞弊,考圌题已经提前泄圌露,求六皇子殿下做主明查!”
肖尧:“……”
陆之遥:“……”
两人一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秋闱……舞弊?!

——第十三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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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7.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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